講者:柏聖文(Stephen Bradley,英國駐港總領事)
陽光燦爛的一天,踏著細碎腳步,從車水馬龍的雲咸街拾級而上。經過高雅的時裝店,小小的花檔,一座古舊的紅磚平房映入眼簾。還在喘氣的當兒,你走了進去這座漂亮的建築物。高聳的樓底、調暗了的燈光、還有那紅木裝潢,令人頓時暑氣全消。
在「集體回憶」忽爾流行的今天,在這座充滿殖民地風味的「外國記者會」內,英國駐港總領事柏聖文絮絮說起香港回歸十年前後的變化,甚至帶我們穿梭未來,一窺二零一七年的香港是怎樣的……
回憶大概總是美好的。隨柏聖文回到一九八七年的香港,有這樣的情境:
*政府──「只須短短一個上午、從走廊這頭的辦公室走到那頭,就可以達到共識。」在他眼中,下亞厘畢道的效率與倫敦的白廳(Whitehall,英國議會及眾多政府部門之所在地)相比,是天淵之別。
八八年柏聖文加入香港政府,任港督衛奕信的顧問。當時香港奉行小政府,「政通人和」大概是最貼切的形容詞。
「走進任何一個同事的辦公室,你會得到三個為什麼我們要這樣做的原因,而非六個不上馬的理由。」他讚美道。
*政治──行政會議(行政局)影響深遠,而所有立法會(立法局)議員都是委任的,因此與港府「合作無間」。
「我記不起有什麼重要的遊行,政治絕不可能成為晚宴的話題。」柏聖文說。
然而在該段美好的時光裏,八九年的六四事件震撼了這座小城。一時間,人心徨徨,在香港,「一切全變了樣」,柏聖文說。直到九二年鄧小平南巡,堅持了改革開放的方向,國家才逐漸回復元氣。
九七年香港回歸,退下了大不列顛的國旗,特區政府在不獲西方看好的情況下,如初生嬰兒般顛顛簸簸地走過一道道難關。好不容易十年了。柏聖文正面肯定了主權的順利移交,並指香港與英國的關係更趨成熟和正常化。
回歸十年來,「恒生指數快升上二萬一千點,幾乎是八七年的十倍;人均生產值每月二萬元,是八七年的兩倍…還能使這更美好嗎?」
有的。柏聖文認為,第一要理順行政立法關係,以期令管治更有效;此外,就是要加強環保工作,使藍天再現。
在演說的尾聲,柏聖文拿了一隻小小的白瓷藍花茶器(圖)出來。他最近去倫敦時,看上了這小東西;一隻乾隆時期的茶器。這隻並不十分起眼的茶器本來和其他的沒有什麼不同,但當它從清朝被帶到英國期間,有人替它鍍上了細細的一道金邊。
「或許有人會把香港比喻為這隻茶器,英國人在佔領它的百多年裏,為它鍍上了金邊:法治、有效的政府、社交、貿易、宗教和言論自由、自由市場,一切使香港自一般中國城市脫穎而出的因素;那套軟件。」柏聖文說,許多中國城市都想成為香港,特別是嚮往香港的「國際化」。
他在想,二零一七年的香港應該是這樣的:「屆時我將退休,正在盤算在港島區找一套小小的房子。一位新的特首從普選中誕生──希望他也是立法會最大黨的領袖──而立法會也由普選選出。」有沒有這樣的一天,端視香港能不能保持優勢,就像那茶器的點點金邊,是否已經和它本身渾然一體,抑或隨時間褪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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